第一一一章 杀猪秀才-《拂水龙吟凤梧扬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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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李秀才举目向洛逍遥二人望来,拱了拱手笑道:“秀才常以酒消愁,偶……偶有失态,还勿见怪。”

    洛逍遥与林婉真相视一笑,回礼道:“先生随意,先生随意。”

    那三伢子但见洛、林二人不曾介意,脸显喜色转到了柜内,取了一坛美酒,这时内院传出掌柜喊传菜的声音,三伢子赶紧把酒坛递与李秀才,疾行入内端菜而去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,二人所点的酒菜已是一并上到了桌上,洛逍遥将酒倒上尝了一口,对林婉真笑道:“这酒倒是不烈,入口甚好,师妹也来一点?”

    他知道林婉真在书院待了近年,天寒地冻之时,也会喝酒御寒,颇有酒量,才岀口询问,林婉真浅笑道:“那就陪师兄喝上一碗……”

    二人浅酌慢吃之间,却听李秀才拍膝唱道:

    凤兮凤兮去不返,梧桐作琴寻梦弹。

    携仰竹高,酒共梅寒。

    春花今催老,秋月更断肠。

    风何凄折亮节,鸣悲音于宫商。

    雪何烈摧玉骨,断情思于暗香。

    小楼独镜,长相无照。

    憾天匹练,难破言霜。

    欲极目之佳颜,恐登高见泪妆。

    常孤影之梅竹,叹相知悲流光。

    声音低沉带着无尽的伤感,却是令人心生惆怅,那李秀才缓缓唱罢,望了一眼身边的黄狗,伸手摸了摸低呜的黄狗脑袋,叹了一口气,看着面前的酒坛,口中喃喃道:“阿雨……你可安好?”

    “唉,李秀才,你这又何苦呢?那张家女子此下想是儿孙满堂了,你却是不能放下……”那掌柜在柜台内叹息道。

    李秀才闻言也不作答,神情似笑非笑,竟是举起酒坛,仰首猛灌几口,放下酒坛,举目望着挂在窗檐的油灯,似是沉淀在回忆之中,眼神愈发伤感。

    一阵沉默中,只听林婉真缓缓吟道:

    凤兮凤兮在梧乡,毗邻相隔待其凰。

    时与遇兮欲所将,却悲他日登非堂。

    古有文君出闺房,玉足轻踏碎言霜。

    今闻愚人空自叹,憾天匹练何悲伤?

    原来林婉真听他唱词中,似有青梅竹马的心爱之人离他而去,却是因为他碍于流言蜚语之故。又像是悲叹自己空有憾天匹练的武功,却也不敢去看自己心爱的女子,便引卓文君当年不畏人言与司马相如私奔的典故,来讥讽李秀才尤是不如女子敢爱敢恨的勇气。

    洛逍遥闻言一怔,他观李秀才毫无武功修为,虽说是杀猪之人,恐也只是天生神力之故,而与张家女子的感情瓜葛又不知情,林婉真出言相讥恐是会伤了李秀才的心,忙是摇头示意林婉真不可轻言讥讽。

    那李秀才想是料不到林婉真能听出他的心声,眼睛徒然一亮望来,瞬间又被酒意掩盖似的,迷糊着望着林婉真片刻,叹息一声,站了起来,摇摇晃晃来到二人桌前,站定后作揖行礼,“秀才李观书见过两位贵客……”

    洛、林二人也是讲究礼数,见状忙起身回礼,洛逍遥但觉不安,“敝师妹言语不周之处,还望先生莫要见怪……”

    “嘿嘿,令师妹一言……可醒梦中人,秀才我……佩服之至,哪会见怪?”李观书略显结巴道,转而望向林婉真,笑了一笑,又道:“姑娘神姿贵雅,文才卓然,令秀才佩服……佩服……”

    “秀才我的肉铺就在这街道的北端路口之处,他日……两位贵客……若是再来这锦江小镇,可到秀才铺上一坐,秀才我……定备好酒相待,呵呵,今下酒已过量……告辞了。”李观书拱了拱手转身而去,便见那条黄狗摇着尾巴,嗅着他的脚后跟相随。

    李观书摇晃着身子跨出店门,却又是边走边吟:

    凤求凰兮凤求凰,门中隐身文君胆。

    盈与亏兮道自然,日月方与天地长。

    未闻夏阳照暗香,且见玉骨化非相。

    有破虚果无悔山,独境竹楼真言传…

    洛逍遥闻言细一思索,却是不知何意,摇了摇头,坐下身子。林婉真听得却似有所悟,望着那李观书消失的背影,沉言片刻,突是转身对着掌柜问道:“店家,可否将这李秀才的往事说来听听?”

    “贵客见问,岂敢不遵。”那掌柜笑道,站在柜台内,缓缓将李观书的来历道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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